伦敦时间12点,朱启南坐在皇家炮团军营奥运射击决赛场外的观众休息区,伦敦暖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看上去一切还算平静。刚刚经历的一场挫败,让这位被寄予夺金厚望的浙江选手内心波涛汹涌。看得出,他的眼睛还是有些红肿。
不远处的场馆里传来观众喧闹的加油声,这是正在进行的男子10米气步枪决赛,按正常预计,他此时应该站在那里面,享受高分贝的欢呼声,但现在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因为在之前的资格赛中,他仅打出了595环排名第十,被挡在了决赛圈外。
为什么失常?
承认自己有“心魔”
上午10点50分,打完最后一枪,朱启南看着大屏幕;换完衣服回到赛场,朱启南又看着大屏幕;整理自己的行李时,朱启南还是盯着大屏幕,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结局。
屏幕还在滚动,但一条红线将前八名和其他选手隔开,朱启南的名字在红线下方滚动,但无法越过,男子十米气步枪资格赛被淘汰已是定局。
前三轮比赛,朱启南状态一般,均打出了99环,名次一下子落到十名开外。虽然此后状态回升,在第四轮和第五轮全部打中十环,但最后一轮又只打出98环。总成绩595环,名列第十,无缘决赛。这也是朱启南在他参加的三届奥运会中首次无缘自己主项气步枪的决赛。
595环,朱启南之后说,这是他在国家队十年里最差的成绩。那么,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混合采访区,朱启南匆匆走过,看上去表情平静,面对记者的问话,只有一句:“不好意思。”
再三追问,在通往休息区的路上,此前拒绝开口的朱启南终于停下了脚步。
“比赛时我感觉,08年的那种阴影突然又回来了,特别特别的可怕。不是说我不想要,我就放得开的。我确实很想放开,但感觉就像两个人在控制自己思维似的,一方面是让自己不要这么去想,一方面是拼命往这个圈子里钻,其实都是自己的原因引起的,我的技术各方面都不存在任何问题,只是在我的思想上出了很大问题。”他终于承认,自己有“心魔”。
四年前的北京奥运会,0.8环之差负于印度“富二代”宾德拉,朱启南赛后的眼泪让很多人牢记。那时,他承认是自己心理包袱过大。
这一次,很明显看得出,朱启南不想流泪。他太想留给外界一个洒脱的形象了,“这届至少比2008年好,我还有机会(指此后的50米步枪卧射和三姿两项比赛),我会全力准备的。”
记者试图劝他:“这么多运动员,冠军总只有一个。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是的,我也是这样开导自己的,可是,真的真的很难做到……”
突然,朱启南言语又哽咽起来,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靠什么解压?
局长做了两小时心理按摩
浙江省体育局局长李云林,起个大早赶到射击场,直接在决赛场外排队。奥运射击比赛太火爆了,观众都要等在狭窄的通道外等候进场。这时候,电话响了,有人给他捎来了朱启南未进决赛的消息。
十几分钟后,穿一身中国代表团红色队服的朱启南被李局长以及几位省体育官员邀到观众休息区开始聊天。为了避免影响朱启南情绪,记者选择了远远观望而未作打扰。
聊天进行了将近两小时,伦敦的太阳晒上去暖洋洋的,几个人心情看上去并不坏。起初神情低落的朱启南,也逐渐有了笑意,故作轻松又无法摆脱沮丧的脸终于松弛了下来。期间李局长还接了好几个听上去像是劝慰的电话。
李局长到底给朱启南做了些什么心理按摩?记者最后打听,对方却笑指朱启南说:“你看他像有事的样子吗?现在我不说,等他所有比赛结束了,我再告诉你。”
朱启南眯着眼睛,对记者说:“等后两项比完了,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李云林笑道:“我们大家要相信‘神奇小子’。”
这近两个小时的心理按摩到底有没有效?8月3日和8月6日,朱启南还将两度子弹上膛。
本报特派记者 伊志刚 吴杨 发自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