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刘晓新

　　不规范的中国足球转会市场几乎年年都会出现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案例”，从而引发出一个典型问题，诸如“申思悔婚案”、“肖战波年龄案”、“鲍里斯案”以及眼前的“米伦失踪案”，“在摸索中前进”的中国足球转会制度，的确在不断地“摸索”出问题来。也许，我们不应该简单地看待米伦在力帆与国安两家俱乐部之间的“暗渡陈仓”，事实上，在米伦身后留下的正是俱乐部和经纪人这对买方和卖方之间一直未能解开的“死结”。

　　刘奕：力帆一直想撇开我

　　在寰岛“执政”期间，刘奕与俱乐部的关系相当不错，曾先后引进了马克、卡塔纳伊、奥古斯丁与米伦等多名外援。力帆接手后，刘奕很快意识到应该与新的老板达成沟通。去年底足协杯决赛结束后，刘奕专门与尹明善进行了一次谈话。但是随后刘奕却发现，俱乐部已经产生了不再与米伦续约的念头。今年１月６日，刘奕特意以文件形式把米伦的委托书和中国足协下发的合法经纪人证书传真给了力帆俱乐部，实际上他这么做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力帆一直在撇开他与米伦保持联系，这恰恰是目前许多国内经纪人最为担心的事情。刘奕透露，就在不久前的本月１３日，他在重庆吃饭时无意中从一份报纸上看到一则“米伦火速支援力帆”的消息，这一下刘奕真正着急起来，他马上给新任俱乐部总经理石雪清打了电话，促成了双方在上上周四也就是本月１５日的见面。

　　这次见面中，刘奕明确指出自己有米伦的合法代理权，并且“经纪人靠此挣钱天经地义”，石雪清表示认同，同时也希望刘奕能让米伦周一抵渝。一开始刘奕推算米伦最早也得上周四才到，但为了尽快促成此事，他尽了最大的努力。结果，米伦上周一如期而至表明刘奕办成了一件几乎不太可能的事。期间米伦在香港转机时由于没有签证无法登机，刘奕遥控当地的朋友把他“强行弄上了飞机”。不过刘奕说他仍然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预兆：“俱乐部在给米伦发邀请函时，也给米伦在保加利亚俱乐部的经纪人米托夫发了函，这是我的拍档经纪人，要邀请也应该是由我来邀请。”

　　上周三晚８时，俱乐部代表、刘奕和米托夫等人开始了正式谈判，而米伦本人并未出席。刘奕详细叙述了这次谈判的过程：“一开始双方谈的是租借两年的合同，我们开价６０万，俱乐部随后压到了５４万，可是俱乐部突然提出‘忘了重要事情，我们要分期付款’。这是我们不可能接受的，于是双方开始转为谈租借一年的合同，米托夫从３５万起价，随后一直降到２８．５万，而石雪清提出２７万，可米托夫表示２８万是底限。这时候出现了一件让我相当生气的事，此前一直是我在翻译，可这时俱乐部却突然把他们自己的翻译叫来了，趁米托夫起身上厕所的机会，当着我的面上前与米托夫耳语，回来后翻译说米托夫的确是咬定28万。面对这种情况，我当时发了火，因为俱乐部的做法明显无视我的代理权，更重要的是不信任我，事实上为了促成这桩生意，整晚上我几乎都是站在俱乐部的立场劝米托夫降价，可他们却认为是我在从中作梗。”

　　这之后的谈判一直延续到凌晨３时，经纪人一方终于原则上同意了２７万的价格，条件是必须要征得米伦和其原俱乐部的同意。双方就此商定第二天上午八点半签订合同。刘奕对第二天发生的事情是这样解释的：“周四早上，米托夫找到我说，看来这个价格有问题，他必须马上飞回保加利亚去说服涅夫托西米俱乐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替米托夫联系回国事宜。下午三点多，我买了机票把米托夫送走，然后四点半重新赶到俱乐部，在这里我看到了俱乐部拟定的租借合同，并在上面签了字，因为我是很希望生意谈成的。但说实在话，这份合同相当草率，因为没有米伦和米托夫的签字，也没有附上米伦本人的工作合同，再说，米托夫的身份都没有得到证实，我们一直没有看到他的委托书。所以当时力帆表示要付款，我甚至都不敢接。”刘奕的意思很明白，这份只有他与石雪清签字的合同是算不得数的。

　　最后米伦没能与力帆签约的原因无疑是钱的问题，刘奕同样解释得很清楚，一方面新的价格比去年还低，而且米伦本人也提出了一些小要求，如加５０００美元签字费，调整进球奖金等；另一方面，周五米托夫赶到索菲亚时很快反馈回来消息说，米伦原东家提出再加１５万美元。力帆当然不可能答应。

　　石雪清：经纪人在趁火打劫

　　本周一下午，力帆俱乐部总经理石雪清向本报记者讲述了“米伦失踪”前前后后的一些事实。他说：“那天凌晨３时半结束谈判后，双方的确商定次日上午８时半签订合同，临走时我问米托夫合同跟谁签，米托夫回答说跟刘奕签，因为他是米伦在中国的委托经纪人。可是当天上午８时俱乐部副总王伟催促刘奕来签合同时，对方却一再推托，敷衍其辞，最后说自己在外面，但委托书却放在酒店里，还得回去取。这之后我们一直催他，但都没有结果，等到下午四点多，刘奕来到俱乐部，可是又改口说自己没有委托书，没有委托书，他为什么又来参加我们的谈判呢？再说，当时刘奕自己又在合同上签了字，并且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账号，可令人气愤的是，现在却说那份合同是无效的。联系到后来米伦的去向，经纪人肯定是利用这段时间打了一个‘时间差’，虽然国安当时还没到重庆，但现在通讯这么方便，有什么事不能谈妥呢？大家知道，第二天他们又提出了更让人不能接受的要求，说对方俱乐部要再加１５万，我说这根本就不是在谈生意，你们来之前根本是带着底价来的，不然也不会答应２７万这个价格，现在的条件根本就是没有诚意。当天下午，我们发现米伦不见了，而且一直都没有办法联系到经纪人，现在看来，国安当时已经到了重庆应该就是事情的真相所在。而我们后来终于联系上米托夫和刘奕后，他们却都称自己也找不到米伦，那时候米伦已经去了北京，两天后又与国安签约，经纪人却不知道他的去向，我想谁都能作出判断了，说老实话，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当面说瞎话的人。”

　　为了证明经纪人的“当面说瞎话”，石雪清终于忍不住亮出了他们所掌握的“确凿证据”。据他介绍，米伦失踪后，俱乐部迅速派人去米伦所住的重庆劲力大酒店调查米伦何时离开，有酒店工作人员提供了一条线索，当天下午是一位５０岁左右的人与米伦在一起，并替他结了账。俱乐部人员随即去收银台查到了退房登记，上面的确有一位刘姓人士签了名。石雪清说，签名很模糊，但基本上能认出是“刘培黎”几个字，他正是刘奕的父亲，为了确认字迹，俱乐部已经把签名交给有关部门进行了专门鉴定。与此同时，俱乐部又调看了酒店前台的录像监视仪，进一步证实了酒店人员所描述的当时情景。

　　接着石雪清又说起了一件让他又好气又好笑的事情。在周一给中国足协传真函件时石雪清便向技术部主管转会的人士提到了他们手中的证据，随后该人士询问了经纪人：“人家都已经知道是你父亲接走了米伦，有没有这回事？”谁知对方回答说：“我父亲是我父亲，又不是我。”石雪清得知这一回答后愤言：“这就是某些人的逻辑，重庆３０００万人，怎么米伦偏偏就跟着你父亲走了呢？”

　　至于经纪人所说的“米伦提出的一些小要求”，石雪清也作了解释：“当时是经纪人提出要专门给米伦的进球定一个奖金，说实话，全世界都没有这个规矩，要这样米伦还会给谁传球？而谁还会再给他传球？但本着尽快办妥此事的目的，我提出可参照去年奥兰多在大连的做法，９个进球后每个球追加５０００美元奖金，而足协杯在５个进球后每个球追加３０００美元，我的想法是如果米伦真能进这么多球，就算不合规矩我们也值得做。我们的确是很有诚意的，但经纪人却一边跟我们谈，一边在寻找更高的条件，即使是足协人士听到我们最后的定价时，也意识到国安肯定是做了‘冤大头’。”

　　“北京国安在这件事上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不但挖走了米伦，而且阻止了他在一场关键比赛中出现，但是我们并不想追究国安的责任，我们要追究的是那些坏了规矩的经纪人。如果所有的经纪人都像这样趁俱乐部用人之机哄抬物价，如果不是两家俱乐部，而是有更多的三家、四家俱乐部参与到这种恶性竞争中来，中国足球的转会市场还成什么体统？这是我们每个人都该考虑的问题”，石雪清最后这样说。

(足球报)